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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家管事又吆喝了一声，让大家伙儿休息一刻钟的时间，农夫们都十分高兴，放下手中的农具原地休息，他们或是擦汗或是喝水，还有人继续方才的话题聊了起来，看起来热闹极了。

“崔小郎君，您请自便吧。”

崔执端的目光在他脸上的笑容上顿了顿，拱手作揖道谢：“多谢管事。”

崔执端早已经有了人选，直接朝铁老三等人走去，铁老三正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儿子呢，看到知府家的小郎君过来，连忙站起来打招呼，其他人见此，呼啦啦地站了一大片，神色十分拘谨。

这还是崔执端头一回面对师长家仆以外的人，他的心里有些不自在，但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，便学着自家娘亲平日的样子，露出温和的神色，道：“各位伯伯不必客气，小子冒昧打扰，是有几个疑惑想要与伯伯们讨教，还望伯伯们不吝赐教。”

文绉绉又客气的话让一众农夫们面面相觑，既是惊讶又是受宠若惊，他们不过是地里刨食的普通人，哪来的本事让知府家郎君求教的道理

铁老三四处张望，发现宁国夫人就站在不远处，含笑看着这一幕，就连在另一头忙碌的知府大人也看了过来，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，他才斗胆地应了下来：“不知郎君有什么要问的”

大家都非常和气，崔执端松了口气，这才慢条斯理地提出了自己的困惑。

众人听罢，不由沉默了下来。

果然不愧是贵人家的小郎君吗居然关心这样的问题。服劳役辛不辛苦自然是辛苦的，但是服劳役是他们这些老百姓都无法避免的事情，哪怕是辛苦，为了不被抓入大牢，哪怕是病了都得去。

不过与之前相比，他们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。

以前朝廷的税收多，去年开始就不再收人头税，而是作为田亩税，这让一些人多地少的农户松了一口气。听说这个改革还是他们的知府大人提出来的呢。

铁老三就竖起了大拇指夸道：“知府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，如果不是有大人在，我们这次受了水灾，大概要过好几年还能缓过神来呢。现在呢，既不用交税，还能凭服劳役挣些银钱，听说啊，城里还招工匠做活儿呢，只要有一把子力气，愿意干活，我们都能挣不少银钱呢。”

“可不是么，今年啊，可算是能过个安乐年了。”

“我现在就攒着银钱呢，过年要给家里人扯布做新衣裳，家里已经好几年没有穿新衣了。”

“是啊，是啊，我们老百姓不怕卖力气，就怕被老爷们当成牲畜使唤，知府大人给我们干活挣钱的机会，我们是打心眼儿感激他呢。”

……

农夫们七嘴八舌，各抒己见，崔执端这才意识到，原来父亲比他想象中还要伟大。

愚公精神

听着农夫们的讨论，崔执端隐约明白了些什么。

等到休息时间结束，崔执端慢慢地回到娘亲身边，每一步都十分沉重，仿佛是带着某些思忖和困惑，软软地喊了声：“娘。”

他歪着小脑袋，眼睛是与叶蓁蓁如出一辙的杏眼，圆溜溜的，带着幼童独属的懵懂和天真，就像是一只猫儿似的，可怜又可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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